西弦月

一个不严肃的眼苏(。

【双杰】但为君故(3)(《风雨晴》番外)(双杰111之99)

生日来更一发!just过渡章节,王杰希已经去打酱油了(你。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来猜猜迷(谁理你。

前文:1-2

新杰生日快乐!今年也继续好好爱你=3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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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三  承

 

那一夜稍晚,张新杰找到苏琬,将香囊原封不动退还与她,坦言是自己无知在先,误解了她的本意,致使现下的局面。言辞之间,满是歉意。苏琬收回了那只香囊,反而解围道,那是自己的决定,不论结果如何,与他无尤。话虽如此,眼中依旧难掩失望之色。可是,看见自己倾心的男子满心歉疚,神态坦诚,说话时,耳根处像被热浪熏过似的红,她又怎好责怪于他?

这一次,张新杰没有再会错意,但他也知道,情爱一事,两情相悦固然是赏心乐事,但你既流水无情,便是落花有意,那也不好强求。与其给些莫须有的希望,不如早日斩断,于你于她,来日都好得个清净。

从苏琬处离开时,王杰希已在前厅等着他了。桌上摆了几样糕点小食,还有一瓶清酒,一株茶梅,白瓷映朱华,一时竟颇得意趣。他远远望去,兀地忆起适才月上柳梢,清风白袍,王杰希望向他时,神情专注而平静,但又隐约带着一抹少见的笑意。一种奇妙的情愫在心尖上蔓延开来。

 

八月十六,王杰希动身南下,只带三两微草弟子随行。七日之后抵达徽州,得知分坛四大长老自半月之前起,竟先后为人所暗杀,凶手身份至今未明。不过几日之间,分坛群龙无首,人心惶惶。王杰希当即留驻徽州,连夜彻查此案,亲自主持徽州大局,一时分身乏术。

反观微草门内,倒是一派宁静祥和。苏琬不日便和微草辞行,柳非见她心意已定,也不再挽留。高英杰打点门内事务,称不上事无巨细,但确实井井有条。偶有疑惑,便会找张新杰参详,张新杰往往点到即止,从不越俎代庖。肖云、刘小别、柳非几人,每日照常在张新杰的敦促下读书、习武、练字,几无一日懒惰。

一季光阴转瞬即逝,王杰希的归期也一日日地近了。

这一日,有微草弟子在山下截获一封飞鸽传书。

据下山巡视之人所说,白鸽是被人在山脚下射落的,信封白无一字,只用火漆封缄。几人但观火漆朱红,并不敢怠慢,随即将书信送至高英杰处,请未来宗主定夺。

话虽如此,其实当高英杰接到那样一封书信时,一时之间也难以决断,反而面露惊诧之色,与他人无异。

信件以火漆密封,想来必定紧急非常,可他对火漆上的图纹毫无印象,无从判定出自何人之手;鸿雁南飞,却不知是飞往西南还是东南?若是西南,则有可能是军情密报,若是东南,多半……是要送信前往京城了。无论哪一种,私自拆阅已是不妥,而若信中内容外泄,查办起来即便你是微草门人,也难逃一罪。如此说来,个人之罪事小,若是再连累微草名声扫地,那才真真是百死不能抵其罪。可若是等信鸽养好伤,或等师尊回来再拿定主意,只怕为时已晚……

头绪万千,却几乎无从下手,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涌起。如果师尊在场,他会怎么做?高英杰不禁扪心问道。

师尊这么信任张先生,为今之计,似乎也只能向他求助了。

高英杰叹了口气,举步欲走,却听有人敲门道:“英杰?”

门外一片窸窣声,似乎是他那几位师兄师姐。

高英杰开门出去,肖云看他面有愁色,当即问道:“英杰,你不会是在为那封信犯难吧?”

高英杰一愣。

原来,“封蜡信在微草门外被射落”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,这几人生怕高英杰为难,商议之下一同来到此处。论修为才智,他们或许不及这位早已被委以重任的师弟,但论经验胆识,则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同门之间,遇事互补互足,互通有无,想来也多有裨益。

肖云将房门关上,直言道:“依我看,还是先把信拆了吧。如何处置它,总要看过才知道。这儿就我们几个,可没有外人。”

刘小别犹豫道:“要不还是请张先生过来?”

数月以来,张新杰对刘小别多有教导,刘小别渐渐熟悉张新杰行事之风,想着有他在场,也不至于乱了阵脚。

周柏烨反对道:“张先生本事再大,怎么说也是个外人。如今门中有事,还是少让旁人干涉的好。”

柳非提醒他道:“可张先生先前也提点过英杰不下一次呢。”

周柏烨坚持道:“事分轻重大小,万不可一概而论。若事关微草机密,你也要‘不耻下问’?”

眼见几人争锋相对,互不相让,高英杰略一权衡,只得劝道:“师姐师兄的话都不无道理,如此,英杰先斗胆一看究竟。若他日有人责怪起来,也都是我一人之过。至于是否要告之张先生……等看过了信,再议不迟。”

高英杰既如此说,几人也不好再反对。只见他取来刀片,由封口一方小心裁开,从中抽出一张信笺。

信纸泛黄,细闻还可闻到油墨香。

信上字体工整有力,质朴方严,略略有大家之风。

信中也不曾出现署名落款,但最令人诧异的是,那并不是一封“呈圣上书”,也不是军情战报,却像是男子写给远方女子的情诗,虽不见名姓,但字里行间,满是相思之意。

 

忆旧时,初相遇,余音四绕,日日抚轻弦。

自别后,三秋未曾见,独留我心怃然。

惟愿二人长相依,永做并蒂莲。

一点相思犹在,只口亦难言。

 

短短几行,却叫高英杰看红了脸,心头无端想起“纸短情长”四字。再一看,这区区数十字的笔法转折,字形架构,竟有一丝眼熟。

高英杰心头一惊,一抬眼,却见刘小别也正狐疑地望着他。

高英杰迟疑道:“我从前……曾在张先生房里见过他练的字,和这信上的笔迹,仿似如出一辙……”

刘小别亦道:“且看这两个‘日’字,转折处与封口处,像极了他一贯的笔锋。就算翻遍他临过的帖,只怕也没有比这更像的。”
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肖云奇道,“英杰、小别,你们所言,可是真的?”

若说高英杰尚有一丝犹豫,那每日跟着张新杰临帖的刘小别就异常确信了。

“我看,如今只有问过了张先生,才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。”柳非最后道,“说不定,他还能看出些别的道道来。”

 说罢五人一同赶往张新杰处。

适时张新杰正在屋内读书,微草五人齐至,实属少见,但他平素淡然处事,即便危难当前,也可不改颜色,故而他虽心生困惑,面上仍与平常无异。

高英杰将来意说明,并递上那一纸信笺,张新杰的神色竟微微变了;当他仔细阅尽信中所写,眼里终于有了明显的震动。

高英杰斟酌开口道:“张先生,依你看,这封信如何处置最为稳妥?

张新杰将信笺原样折回,长身而立,愁眉深锁。如此一来,等同默认了他与信的主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。

张新杰不语,肖云朝高英杰使着眼色,高英杰却也没有催促他。

徒留满屋的静,寂静。

不消片刻,张新杰转身启口,但闻音色,也不若往常那般沉着镇定:“英杰,你若信得过我,便将它交托于我。”

高英杰诧异道:“可是张先生,这封信究竟出自何人之手,你又要带它到哪里去?”

张新杰顿了顿,只道:“此事与微草无关。而今它现身此处,纯属偶然,你们还是不要多问为上。”

“信是微草的人捡到的,怎么能说与微草无关呢?”周柏烨沉不住气地道。

张新杰看他一眼,却并未多加理会。

任谁都看得出张新杰有他的难处,不愿就此深谈,但却又不想不问缘由便依他之言行事。

“张先生,如此说来……那不单单是一首情诗?”柳非问道。

张新杰点了点头,却也不再多言。

刘小别忽道:“宗主不日即归,难道不可等他回来,再作打算?”不等张新杰作答,他又道,“先生此去何方?归期几何?先生既为微草座上之客,若是他日宗主问起,我们要如何同他解释?”

张新杰轻叹一声,对答道:“此去东南,归期不定。王杰希回来问起,你只道我身有要事便可。”

若是要等王杰希归来,谋定而后动,只怕已有些迟了。何况……

高英杰见他态度坚决,再想不出诸多理由加以阻拦。况且,张新杰救过师尊的命,是师尊信任之人。

王杰希的想法,高英杰永远是尊重的。

且听张新杰的意思,他并不想牵连微草。

如此虽有自私之嫌,但高英杰确不想见微草被卷入无妄之灾。如今暂由他主持门派,做任何决定,都不得不事先着眼于大局。

“张先生,那就有劳你了,”他将书信双手奉上,“我会命人备快马,干粮与盘缠,希望你早日平安归来。”

 

等旁人四下散去,张新杰重又掏出那一纸书信,在灯下仔细研读起来。

那是与自己相仿的字,那是自己曾魂牵梦萦的地方。

他绝不会认错这一字一句是何人所写,正如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魂魄归于何方。

他曾经轻握他柔软的手,一点一笔教他读书练字。他仰头望向他,清脆的童声尚有一丝稚嫩,样子乖巧可人:“老师,先写这一撇,再行这一捺,这‘人’字须得如此写吗?”

他将笔搁置一边,耐心地道:“撇短捺长,相辅相依,是为‘人’字。它看似简单,只此两笔,却最是不易,你须用尽一生去写就……”

身旁的小孩望着他,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独自提起笔,在宣纸上一遍遍临摹起来。

见过那小孩的人,都道他做事一板一眼,和张新杰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小孩儿对此并不在意,每日照旧按着新杰老师的嘱咐,练功练字,骑马读书,雷打不动。

待张新杰最后一次见到他时,已有人打趣般叫他“小新杰”,那小孩儿听在耳中,竟生出一丝自豪感,尽管他有一个不落俗的名字,叫“宋奇英”。

守正出奇,英华外发。

他这样的人,是绝不会想到写什么“情诗”的,信是他执笔的,但那绝不是他的本意,或是他人授意,一时也未可知。

韩文清在朝为官,即便一生戎马,与朝中文官、武官也多有接触,其中尤以殿前都指挥使与观文殿学士为甚。这观文殿学士名唤“文客北”,人如其名,是个文痴,才情不在文人骚客之下,尤爱吟词作对,猜谜赋诗。他早年曾在将军府中做客,素爱与府上之人玩猜些字谜游戏,一来二去,不论是年少的张新杰,还是幼年的宋奇英,都一度以此为趣。

火漆之上的印章,原是文学士之物。数年前,他第一次拜访将军府时便将它留在府上,以表与韩文清交好之意。张新杰无意之中曾在书房中见过,是以颇为眼熟。

如此说来,这封信必定是送往学士府的,是以张新杰一眼便参透了信中玄机,想来是写信之人早已发觉军中藏龙卧虎,轻易不想打草惊蛇,不得已才将本意隐在谜面之下。

不料竟还是在微草门前被射落,细细想来,这绝非意外。

文学士虽位列正三品,素得天子倚重,但他既与韩文清交好,平素又最是看不惯那些持强凌弱、狼子野心的边陲之国,故而对韩文清统帅之下的霸图军多有拥护,时常喟然道,若他也有韩帅那一身功夫,一定不甘做一介文人学士,定也要上战场,退敌寇,护中原万里河山,保一方百姓平安。

 如今霸图军中有异,朝堂之上又暗潮汹涌,一时难分敌友,如此情况之下,也只有这位韩帅昔日故友可以倚靠了。

若是信中所言属实,京中却因消息滞后,未有多加防备,灾祸变幻恐在朝暮之间,届时折损一支霸图军事小,只怕连王室江山都岌岌可危。

他原不必亲自前往京城,只是观微草一门已是内忧外患,自顾不暇,他不能任凭这些后辈以身犯险。

 他虽已不是霸图人,也曾立下重誓,今生不得再回霸图,却依旧无法对此坐视不理。

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,心底有多渴望再次居高望远,排兵布阵,指挥一干将帅入敌深处,禽将破敌,渴望亲眼再见韩帅使出一十八式霸皇拳,气吞山河,横扫千军,几无人可与之匹敌。

可已成奢望。

纵使相逢,犹在梦中。

过去几百个日夜,午夜梦回,他甚至一时辨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。

是微草?是将军府?还是千里之外的霸图军中?

天长路远魂飞苦,梦魂不到关山难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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